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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鐘佳慧:“我不管,易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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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鐘佳慧:“我不管,易總就……

有句話叫做天無絕人之路, 就在易漫如被突然出現的男主嚇得驚慌失措,險些從高腳椅上摔下來,裝逼不成狗啃泥的時候, 靳斯年停下了腳步, 在舞臺下方、人群之中微微仰著頭,目光專註的望著舞臺中央。

而就在他旁邊的旁邊, 站著的人是沈亦歡。

破案了破案了, 男主會出現在這裏分明受到劇情影響, 過來尋找他的真愛女主了, 根本沒她什麽事。

她充其量也就是個推動感情線的工具人而已。

這個猜測讓易漫如瞬間從地獄回到了天堂, 加上可能是平時給自己下太多心理暗示, 她現在只要看到男女主,就莫名的感到安心。

安心的易漫如便整個人都放松的坐回了高腳椅, 並忍不住朝臺下男女主所在的方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她覺得自己這是磕到了的姨母笑,可是在現場燈光和氣氛的烘托下, 這個笑容真有點一笑傾城的味道,臺下很多人都被驚艷得倒吸一口氣, 不僅是男的被驚艷到失神, 女生們的反應甚至更瘋狂一些, 鐘佳慧就忍不住握緊了好友的手,一臉癡迷:“你看到了嗎,易總剛才對我笑了,她好有魅力,真的不是從電視裏走出來的大明星嗎?”

沈亦歡的左邊是鐘佳慧,右邊鐘意航,她今晚更多的註意力本來是在右邊,然而自從易漫如再次上臺, 沈亦歡不知不覺就看得目不轉睛了,完全想不起來右邊站著誰了,聽到好友這麽充滿自信的言論,她難得紅著臉反駁,“易總好像是對我笑的。”

“怎麽可能,易總肯定是對我笑的。”鐘佳慧據理力爭,“她還說我才是今天的主角呢。”

本來鐘意航也被大部分男性同胞一樣驚艷得難以言表,聽到旁邊兩個女生“爭執”才回過神來,他幽幽的提醒親妹妹,“易總說的主角是我們倆吧。”

鐘佳慧:“我不管,易總就是沖我笑的!”

對於她的信誓旦旦,鐘意航無奈聳聳肩,沈亦歡則是聽到鐘意航出聲那刻,就在反省自己的意志不堅定了,明明是為了他而來,怎麽可以把註意力全放在舞臺上。

鐘佳慧就這樣取得了勝利。

三個人註意力都在別處,誰也沒發現身旁多了個放在平時他們絕對不會忽略的人物。

當然靳斯年同樣忽略了周圍的一切,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這首歌、再看到唱這首歌的人,他雖然目不轉睛看著舞臺中央,思緒卻已經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時的她遠沒有如今的光芒萬丈。

當年靳斯年剛過完十七歲的生日,在被人們成為貴族學院的伊頓公學就讀,雖然還有一年才畢業,但品學兼優的他已經修讀完了中學課程並提前拿到了劍橋大學的Offer,所以他可以提前進入大學,也可以選擇悠閑的、毫無壓力的渡過中學最後一年。

他本該選擇前者的,可惜天有不測風雲,母親發現遠在國內老家的外祖父身體非但不像他在電話和信件裏表現得那麽健朗,甚至還有重病的跡象,於是工作之餘整日為此憂心。靳斯年心知母親的為難之處,加上對經歷了許多坎坷磨難的兩位長輩心生憐惜,便決定利用這近一年的悠閑時光替母親回國盡孝。

靳斯年的母親鄭英華女士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職業女性,她出生的年代女子讀書寫字都是奢侈,大家都講究相夫教子,但鄭女士從小就展現出了愛學習愛思考的一面,加上家境不俗又是家中獨生女,靳斯年的外祖父對這個女兒極為看重,給了她最好的教育。

鄭女士比靳斯年還小兩歲時,便考上了當時極有名的聖瑪麗女中,離開家獨自外出求學去了,後來遠渡重洋去英國求學,也沒比靳斯年大幾歲,所以靳斯年主動請纓為母盡孝時,鄭女士完全不擔心兒子的安全問題。

至於鄭女士自己為什麽不能親自回國盡孝,因為彼時的她已經是享譽盛名的婦產科專家,每天想找她預約的病人數不勝數,同時還兼任愛丁堡大學的教授,教學任務也不算輕松,這種情況下,鄭女士每年能堅持回國看望父母兩次,每次逗留的時間都不低於一周,已經是極限了,實在沒辦法長時間陪伴雙親身邊。

她也試圖說服父母一起去英國定居,奈何兩位老人年紀越大越固執,甚至都不願意跟她出國小住,生怕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國度,她再不肯送他們回家。

身為獨女卻不能盡到照顧父母的責任,鄭女士對父母深感虧欠,因此對靳斯年的主動請纓,她只猶豫片刻便欣然同意,盼望著有外孫承歡膝下的兩時間長了能改變觀念,願意跟他們來英國定居。

靳斯年就這樣帶著母親的殷殷期盼,來到那座充滿了陌生的小城。

他對那裏的一切都感到陌生,當地的人們卻對他充滿了好奇,因為在他到來之前,鄭女士每次回國探親為了能讓父母受到社會的照顧,都會以他們的名義向當地政府進行捐贈,醫院、學校和養老院都得到過她的資助,收到的還是在當時無比珍貴的外匯,鄭女士每捐助一回,整個小城都要為之沸騰一段時間,人們沒見過外匯也沒見過鄭女士,都能繪聲繪色講出她背個麻布袋去捐鈔票的故事。

而且鄭家本身在當地就是有名望的人家,老一輩還記得幾十年前鄭家的榮光,如今又出了個在國外過著富豪生活的女兒,甚至鄭老先生的外孫,那個出生就是貴族小少爺的男孩,竟然也要來宜江生活了,沒見過世面的小城人民簡直好奇死了,消息傳出的那段時間,街頭巷尾幾乎都在討論鄭家這位貴族小外孫。

正是因為他們的過分關註,鄭老先生和妻子心生不安,便費心做了一番掩飾,在外孫到來之前,連夜搬出本地人熟知的鄭家主宅,跨越了大半個城區找了個低調樸實、也沒什麽人認識他們的家屬小區。

全城都在期盼的豪門少爺這樣大隱隱於市,不過他本人依然是那樣的引人註目。

鄭老爺子不希望外孫在該學習的年紀荒廢學業、無所事事陪他們一整年,哪怕他已經考上了大學也不行,於是提前找關系在宜江中學辦好了插班手續,靳斯年到宜江的第二天,就被老爺子迫不及待趕著去上課了。

然後整個宜江中學的女生都開啟了瘋狂追星模式。

她們從來沒見過這樣英俊精致又白皙的少年,穿著簡簡單單的白襯衫,就比電視裏的明星更加耀眼奪目了。

她們開始頻繁出沒在他的周圍,在教室外面徘徊、紅著臉偷看他;放學路上拉著同伴跟在他後面竊竊私語,能直接跟到他小區門口;也有更大膽一些主動搭訕的,比如借支筆,或者交個筆友。

靳斯年對於這些女生一視同仁的置之不理,他倒也不覺得困擾,在國外更直白甚至是狂熱的示愛方式都經歷過,小城女孩的這些示好方式已經十分含蓄了。

不過他最多只待一年就回英國了,沒必要更沒興趣回應她們的好感。

但偏偏他遇到了易漫如。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十六七歲時的她在靳斯年看來並不算多耀眼,至少他一開始沒有註意到這個跟總是巧合的跟他一起上學放學的女孩,畢竟每天強行與他同路的女生多不勝數,甚至外校跑來蹲點的都不少,易漫如就算是他們班當之無愧的班花,也沒有多得到他一個眼神。

靳斯年會開始留意她,還是因為她的騷操作。

那天放學回家,她依然不緊不慢跟在他背後,只是不知道何時旁邊多了個男生,聽他們對話才知道那是她二哥。

靳斯年耳力向來不錯,哪怕兄妹倆壓低了聲音,他也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大概意思就是——

兄:晚自習下課真的不要我跟大哥來接你嗎?

妹:不用不用,我都說了跟同學一起回家。

兄:可是你們一前一後隔得這麽遠,真出了事人家來得及回頭幫你嗎?

妹:你不懂,這個距離叫進可攻退可守,離得太近了人家以為我們早戀怎麽辦?

饒是靳斯年再目無下塵,聽到厚顏無恥的這段對話也忍不住側目了,然後就發現她說的同學好像是他自己。

靳斯年:……

從那時起,他就記住了這個大言不慚、單方面約好跟他一起回家的女生。

再後來,他們就真的一起放學回家了。

雖然沒有約好,但因為住的地方確實在同一個方向,天天同路總有混個臉熟的時候,尤其是易漫如是那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的類型,那天知道他聽見了她跟二哥對話非但沒有尷尬,反而看他沒有當場反駁的意思,就當他默許了,開始理直氣壯跟他一起放學,還用學英語的理由跟他搭訕。

靳斯年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理,真的跟她講起了英語,一個月後,她的英語成績突飛猛進,揚眉吐氣把成績單拿給他看的時候,靳斯年都楞了,不僅僅是因為她的進步速度,也因為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給她補了一個月的課。

她突然拿著成績單向他表白,他自然是拒絕了。

她也沒有很難過的樣子,反而充滿鬥志的表示一定是她還不夠優秀,他才不喜歡她,所以她要努力學習。

作為狠心拒絕她傷害她的代價,他要無償給她補習英語和物理化學。

這幾門學科剛好也是靳斯年的強項。

想到她的成績再不努力提高,可能連大學都讀不了,勉強上個專科的樣子,靳斯年當即表示可以替她補課,但是她就算考上大學他們也不會在一起,他明年就回英國了。

又被拒絕了一次,她不再說話了,靳斯年也沒出聲,一路沈默的到了小區門口,也沒有道別,他只是朝她點點頭,便徑自進了小區。

但是靳斯年的心情也有點覆雜,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往回走,果然看到她還在小區門口門口。

街上已經沒有幾個行人,路燈也很昏暗,她背對著小區蹲在路邊,微微仰著頭不知道在看那裏,靳斯年想要過去送她回家,剛邁出兩步,就聽見她開口唱起了《寂靜之聲》,聲音不大不小,在夜晚空曠的街道,有種和歌詞意境相得益彰的空靈孤寂,讓並不是第一次聽這首歌的他,突然有種被唱出了內心的感覺。

後來的靳斯年才知道,原來從那個時候起,自己就已經心動了。明白心意後的他也曾無數次後悔,當時沒有給那個蹲在路邊縮成一團的小身影一個擁抱,只敢看著她唱完歌起身離開,自己小心的、在遠遠的地方目送她回家。

哪怕之後在一起了,他也沒有說起過那天的事,只是在心裏告訴自己,如果她再唱這首歌,不要吝嗇這個擁抱。

如今她再一次唱起這首歌,他就面對面站在臺下,卻仿佛比當年她背對著他還要遙不可及。

“Narrow streets of cobble stone在鋪著鵝卵石的羊腸小道上”

“Neath the halo of a street lamp在路燈昏黃的燈光下”

舞臺上,易漫如還在沈浸得歌唱著,她唱得比第一首認真動情得多,因為這首歌對她有著特殊的意義。

出事那段時間,清醒時的易漫如幾乎一刻不停地單曲循環著《寂靜之聲》。

那年她高考成績還算理想,成功考上了一所211院校,父母和很多家長一樣,選擇帶她出國旅行作為獎勵。

他們一家在歐洲旅行了十天,明明是非常幸福完美的一次旅程,偏偏在回來的路上、在離家門口不到兩公裏的路口,遇上了重大車禍,車上包括司機在內的四人,三個當場死亡,只有易漫如一個幸存者。

雖然易漫如在這場事故中失去了父母雙親,自己也在醫院昏迷了整整三個月,但她依然是所有人嘴裏的幸運兒,因為經歷這樣一場重大事故,她竟然完全沒有缺胳膊斷腿毀容之類的嚴重創傷,覆健出院後,身體健康到宛如從來沒有出過車禍的人,簡直堪稱醫學史上的奇跡。

於是很多人都說,一定是易漫如的爸爸媽媽在天之靈保護了她,才讓她在那樣的事故之後還能活蹦亂跳不受一點影響。

某種程度上來講,易漫如的幸運確實只能用玄學解釋了,她接受了大家善意的解讀,但畢竟是個還沒滿十八歲小女生,出門一趟回來父母全沒了,這樣的打擊很多成年人都難以承受,更何況是那麽年輕的易漫如。

可是身邊的人告訴她要堅強,帶著爸爸媽媽最後的期盼和祝福勇敢站起來、好好活下去,看著那樣飽含鼓勵的目光,易漫如仿佛失去了流淚和發洩的能力。

因為她知道,可以無條件包容她的人已經不在了。

易漫如很聽醫生護士的話,該做檢查做檢查,該覆健覆健,剛醒來的那陣子幾乎每天都有人,她也很堅強的表現給他們看了,只有在沒有人的時候,夜深人靜之時,拿著耳機一遍遍的聽《寂靜之聲》。

它其實是易漫如高二代表班級參加校文藝晚會表演的節目,整個高三她為了給自己打雞血刷題,聽得都是非常動感、正能量的歌,聽完可以去炸學校的那種,已經很久沒聽《寂靜之聲》了,易漫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車禍醒來會突然想聽這首歌,只是歌詞和旋律越聽越覺得像極了她自己的寫照。

那段孤立無援的日子,易漫如就靠著這首歌撐過了最煎熬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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